二
三五年岁初谙人事的年纪,他顾着看必安练剑,连着两次忘了和无救说好的要教他习字。范无救守在桌前看着研好的墨又干了,后来心不在焉,不小心在他面前落下总揣在怀里的书。圣贤书的扉页却被他用来作画,画得不好,却也能依稀辨认出画中人。他的殿下看见便红了脸,又欲盖弥彰地嚷嚷着笑他,于是脸红的变成了范无救。 他把书捡起来,一声不响地退出殿外。正是心气高的年纪,士可杀不可辱,可他觉得这份羞辱是他自找的。金枝玉叶天之骄子,他有几分面子几分能耐能让他教自己习字。早知不该的,该入像史册的人,被他这样的人画在书页里,是委屈了。也早知这心意或许还会害了他,可是疯长如藤蔓,要不是那画像被翻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藤蔓已遮天蔽日。 寻常护卫生了二心,要么打发要么杀了,可偏偏现在跟他辞去的是范无救,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日日把人留在内殿里陪侍,可也什么事都不让他做,也什么话都不和他说。范无救在他殿里做了几天的木头桩子,终于在一个夜间,在他顺着梯子要爬上屋顶赏月的时候先开口和他说了话, 上头危险,无救扶殿下上去吧。 他还怄着气,让他走远点,看见他就烦。可那天夜里突然起了云,皎洁月轮也只剩朦胧的絮影,他一个人抱着膝盖吹了很久的风。 再要下来的时候腰酸腿僵神思恍惚,踩在自己裙摆上打了个滑,范无救三个字刚喊出口,他就出现在他身后把他接住。慌乱之际脱口而出的名字,和明明被赶远却立刻出现的人,说不清的慌乱和尴尬横亘在并坐的两人之间,心乱如麻。 范无救无数次梦中想象过的此刻,应该是再多说些情意绵绵的话,或最起码先求得他的殿下原谅或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