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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殿下!殿下脱鞋!殿下更衣!哎呀,殿下也不洗漱——” 立德的声音嘈杂地响在耳边,此起彼伏,一个人叫出了四五个人的热闹,让怀桢恨不得把耳朵都塞起来。鞋履已被立德拽掉了,他往床铺里边翻了个身,外袍也就势褪下,像一只西域的卷饼般摊开来,露出小臂上缠绕的五彩丝带,和雪白里衣中点点醉酒的红晕。 看来这醒酒汤不是醒酒汤,是蒙汗药啊。立德看这情形,也不慌张,动作熟练地先往怀桢嘴里强行塞了一颗净口用的鸡舌香丸,再从水盆绞了毛巾给他沿着脖颈往下擦拭。怀桢微微睁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悠悠地闭上了。 立德顿了一下,从胸腔里长长叹出一口气。 这三年以来,皇帝与太子两党面和心不和,东宫、尚书台固然是狼虎环伺,李劭、杨标却也不好相与,六皇子虽领高位,但身在夹缝之中,左右逢迎,上下周旋,还需护着傅贵人和鸣玉公主,劳心竭虑,每次从各种各样的筵席回到昭阳殿,往往都是这般疲惫不堪的模样。一个稚嫩如幼芽儿、骄横如天鹅的小小少年,只消几次应酬、几次顿挫,也便迅速地长大了。 可是他喝再多的酒,酒量也总不见好,伤身害性,这才是最让人忧心的。 “好热。”怀桢仰躺床上,衣衫半褪,满面红云,眼中的立德都幻出了重影,“不要……”他双脚乱蹬,抗拒立德给他更衣,“我不穿!我睡觉……” “殿下!殿下您睡您的,奴婢给您换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