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铅,脑袋沉甸甸的站不住,就只能扶着墙滑坐在楼梯上。

    然后他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一直睁着眼,眼前是楼道内潮湿斑驳的墙面,祁贺却觉得好像在做梦,他明明是坐在那里,却好像又回到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是个清晨,天边刚刚泛起一点白边,祁贺的母亲像平常一样给祁贺热了早点,甚至还煎了一个鸡蛋。男人还在屋里呼呼大睡,祁贺和母亲躲藏在狭小的客厅里分掉了那个煎蛋,仿佛怕惊扰到安眠的野兽那样头碰着头窃窃私语。在一片昏暗中,这个总是伴随着尖叫和哭喊的小屋子少有的让祁贺觉安全。祁贺坐在椅子上,脚沾不着地,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个意料之外的煎蛋,他心情很好,好像前一天被踢青的后背都不怎么疼了。像是和着某种音乐,祁贺随着男人的呼声一晃一晃的踢着腿,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刮干净盘子上溢出的蛋液,然后他尾巴一样跟在女人身后,停在门槛里对着出门工作的女人不出声的用力挥手告别,像是完成一个仪式。

    于是女人对祁贺笑了笑,她站在门外蹲下身,也冲祁贺幼稚的挥手告别,她凝视着他,帮他整理了领子,又摸了摸他的脸,她看他的时间太久,久得祁贺觉得她似乎眼睛都被屋外的冷气冻得发红了,才站起身,很轻很轻的带上了门,将祁贺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那是祁贺最后一次见到她。

    后来的很多年,纵然母亲的脸在祁贺脑海里越来越模糊,他还是能梦见女人最后的那个眼神。

    仿佛犯了什么巨大的过错,就那样深深的看着祁贺,好像要将他装进目光里一起带走。

    但没有。

    女人没能用目光将他装走,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