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抚子结婚头两年很是风光,丈夫要仰仗她前夫在东京留下的人脉和关系,乐意陪她出双入对,扮演情投意合。她又靠着五条家那丰厚的家底在生意场上顺风顺水,身价水涨船高,出入愈发豪奢。年近三十,一身金玉倚翠,繁丽璀璨的照耀着,让她面盘如满月一般饱满光亮,比从前看着还要年轻。 五条悟那几年也常在东京,借着那层近乎于无的父子关系,他光明正大地跟在他们夫妻身后,她的身边。用那种他习惯了的戏谑腔调,低低地在她耳边喊她母亲。裹着羔羊皮外套的她侧过脸和他那双蓝眼睛对视,面颊一阵阵的痒,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呼吸还是因为那身昂贵的尸体皮毛。他没理由地为着这种腔调着迷,带着一点不庄重和一点放荡。声音一来一回地在唇齿之间游走,慢慢变了味,到后来,光是等着声音出口,肚皮都一阵发紧。 五条家的事情在他那里早就过了新鲜劲,他出面也不掺和任何正儿八经的工作,光挂了个未来家主的名号,在珠光宝气的笼子里瞎转。眼睛就像是趋光的鸟,灯照到哪里,月光照到哪里,他就看到哪里。要是照在继母小而白的脸上,那就是漆黑的夜里灼出来一个无底洞,掉进去,再也出不来。 五条悟很多时候跟着她都是为了找乐子,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情。把她和他们看作一场别开生面的电影,见到她被男人缠住劝酒,也没打算过去帮着解围。倒是看见推杯换盏间,酒杯回到男人手里,被一口喝尽后,他才想着出面凑个热闹。他靠过去,抚子已经将跟在身后半路失去意识的男人丢到一边,不慌不忙地扶正被男人扯歪的外套。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面上挂着令人汗毛凛凛的冷笑。 今晚的月亮非比寻常的好,高高地攀过乌黑的楼影,水一样倒下来,泼在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