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的骗局
不是赫尔佳,不是这个赫尔佳。他想要的是牧师的侄女,受过洗的虔诚孤女赫尔佳,不是私生子,吉普赛人,满嘴俗语的赫尔佳,连祈祷都不会的赫尔佳。她是残次品,是滥竽充数,混杂在良驹里的骡子。他恨不得当场退货,让那个连乡绅都算不上,不知分寸的牧师把她带回属于她的村庄。时至今日,他已经无法回忆起那男人或是村庄的名字,但他依然记得两人可笑的言行举止。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在正式晚餐上,你不应该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光,更不应该当面评论菜肴,哪怕是褒奖也不行。 脏兮兮的牧师和他脏兮兮的杂种,霍斯特昏昏沉沉的流泪,颇有童趣的暗骂。他应该把她送走,或者早早找个理由打发到寄宿学校。可他不敢,他太需要维系名声了。整个欧洲的社交界都在以收养为乐,以慈善为风尚,他作为霍斯特家族最后的血脉必须得跟上脚步。他只是做的比他们都认真,他真心实意的以为可以用圣经感化她。“高贵的野蛮人”,自作多情的启蒙主义害惨了他呀!他本来想要一个男孩,一个可以继承霍斯特姓氏的基督徒男孩,双亡的父母都是诚恳老实的农民。这个孩子不需要多么聪明,只要他诚实可靠,知恩图报就好。然而克莱辛先生和巴瑞斯先生都暗示过他,一个女孩更能堵住悠悠众口。克莱辛先生彼时还未完全丧失对霍斯特结婚生子的期望,告诉他没有什么比一个顶着霍斯特姓氏却没有血缘的男人更难对付的了。想想你未来的孩子,他说,女孩更方便,她们可以争取的很少,只要一份还算体面的嫁妆就能解决麻烦,更易于被重塑成霍斯特可以容忍的模样,不论如何都是比男孩更好的选择。然而赫尔佳是个巨大的诅咒,让霍斯特耗尽心思,不到一年就彻底放弃扮演“父亲”这个角色。他确实做不到,他无法爱她,他甚至从没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