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仙坛中心】于笼中(中)
感。他的重量对一个少年来说还是太过了,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仿佛山岳揉转,战栗不止,人的躯体承受不了悲恸的重量。他克制不住,一腔痛楚泼洒出来,打湿旁人之前先把自己淹没。 我一时不察,被人并不温柔地放倒在地上,发丝凌乱垂在眼皮上,望之如密密匝匝的树影,遮蔽一切。俨然是殉死时刻从棺椁中仰看的视角。 ——他躺在公主的身边,黑衣相配殓衣,面容绝艳,有白骨衬托,那对消瘦的腕子都显出丰润,他身上的阳火,不灭不生,忽生忽灭,盘踞在少女幽深的眼眶里——那曾是如水秋瞳。 伊挚这样看着我,亦这样看过他,黑暗中穿破了一线天,沉重的石棺撬开,尘埃霎时乱舞,落在唇锋的光柱是一道锥形。 那幽暗的艳影刹那间散了。 只剩金钗带着残红,经久不退,爱人的心头血比凤尾的珊瑚更加瞩目,握在她的手心。 伊挚开过棺,取了那只金钗,而后呢,又看见了什么? 1 “你怎么忍心杀他...你怎么忍心...” 他齿间咬住了那个软弱的词汇,好像父亲生前过得有多悲惨一样,责备的话语难以忽视地,踌躇不定地,往身体最深处的洞窟中流去。 可我不知怎么,竟开始觉得伊挚可怜了,一种丰沛的情感填满了肺腑,某些沉积已久的物质在间隙缓缓流动,细细搅匀,漆黑颜色一缕缕逸散,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浸染。 他的悲痛何等炽烈,足以烧尽整个冬季的冰雪,凄然双目埋在衣褶中,我叹了口气,胸膛紧贴着他的额头起伏,那一瞬皮肤相触,似乎有液体从缝隙中漫了出来。他的情绪如实质穿透皮肤,如一柄烧红的烙铁劈开身体,深入,融化出潺潺的水流。 渐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