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幻交织,化作浓重的雾气,牵绊着段侍寒的匆匆步履,仿若鬼魅,却又都有着同一张脸。 “侍寒。” 段侍寒终于站定,停住了脚步。 蹲在他脚边的人扬起脸,已然是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清雅面容,一身华美狐氅,眉目柔和带笑,摊开的手掌中是个拳头大小的执剑雪人,笑吟吟地开口:“像不像?” 暗室的重锁被一层一层打开,乍然扑入堂中的夜风将烛火扑得明灭摇曳,把映在砖墙上的影子一并吹得摇晃。 那道人影依旧捧着雪人留在门外,段侍寒迈步踏入堂中。 暗室正中央,摆着一方长案,长案之上,那人一身玉在暗室中依旧一尘不染的月白华袍,乌发整洁,烛火晦暗,映照着那人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 忽略面上的狰狞伤口,那人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段侍寒半身血污,双膝跪地,脊背轰然塌下去,刀枪剑戟的伤口未曾让他有丝毫迟疑,如今却颤抖着抓住那只已然青白僵直的手。 “王爷……” 他像是卑劣又狂热的信徒,只敢用面颊蹭着对方冰凉的手背,好似抓住一个虚无缥缈的依仗,只是那只手的主人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王爷…… 痛苦的呜咽从他的喉咙中溢出,他像一只受伤的凶兽,只会攥着对方冰冷僵硬的手发抖,门外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然消散,独留暗室中那具再无生息的躯壳。 像那座不知何时消散在北地寒风中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