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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在我大四那年去世。 她去世前一周,我和卓橦回家,和姑姑一起给奶奶过了八十岁生日,奶奶已经基本认不出我和卓橦,她频繁地提起我们父亲的小名。其实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有了预感,因此姑姑打来电话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时,我和卓橦的情绪都还算稳定。姑姑说,奶奶是在睡梦里离开的,无病无痛。 葬礼结束之后,我和卓橦都忙于准备毕业事宜,很少有空见面,但我非常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害怕他会像之前两次一样病倒。我每天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及时增减衣物,有没有按时吃饭。 只不过说不上两句就会被卓橦反客为主,通常三分钟的对话里,两分钟都是我在交代论文进展和找工作的动向。 某天他问我有没有考虑过留学,奶奶在意识清醒时就立好了遗嘱,给我们留了一笔钱,再加上父母的那套房子,用作留学费用绰绰有余。 我当然是一口回绝,我才不要离开卓橦那么远,那么久。卓橦没多说什么,他一向尊重我的选择,或者说,他并不想过多干预我的生活让我对他产生依赖。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这意味着我们之间的联结越来越弱,好像总有一天,我们会变成毫不相干的两个独立个体。 我给卓橦打了一周的电话后,某天接起电话的人是李怀越,他问我:“卓淳,你还没有断奶吗?” 真奇异,自从我看过那个视频之后,李怀越的任何嘲弄都不会让我愤怒了。但我还是装作生气地回答:“我哥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里?” “你哥的人都在我这里。” “我要和我哥说话。”我执拗道。 “你已经和他说了一个星期的话了,到我忍耐的极限了。”李怀越用十分自然随意的态度说道,似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