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谢必安只把外衫解了裹在他身上将他揽得更紧。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会说,他只知道怀里的这个人冷透了,从脸到手都透寒着没有一丝生气,而谢必安唯一有的就是这具rou身,尚可以贴在他身前不辞冰雪为卿热。自懂事起便放在心尖上照顾的人,是怎么能说出自己不重要这样的话的。于是往后余生他都要伴着他养着他,让他知道他重要。 是他给了他栖身之地,是他让他每一次的出剑有了意义,是他给他百转千回的柔肠牵挂。 谢必安曾不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一个个瞬息年月如空中浮尘。 可谢必安的每一个瞬息年月都与他的殿下息息相关。 曾以为他是在养花,可他的花却也养他许多年。 而他的花甚至不需要养,也不需要爱,只要把他放到外头的广阔天地里,他可以自己长得很好。或许甚至不是花,是芝兰玉树,像方才那般站在车上睥睨去路,木秀于林亭亭如盖,会为花儿遮荫,会引来鸟儿与他看云。 可惜他唯一要的,从来得不到。 谢必安想得累了。他的花不需要他,却也只有他。他回到府里,范无救看他脸色不佳上来问他。他见范无救拿着藤拍,问他要做什么。范无救说今日阳光好,叫人把殿下的锦被拿出来晒了,再拍松软些,他能睡得安稳点。 他嗯了一声,说春被也可拿出来晒了。 他又在廊下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拿了剪子为院里桃树剪枝。他原不会这些的,只是常站在他家殿下身后看他剪,如今便顺着记忆学着他。冬天快过了,开春就是一眨眼的事,他不知道他和他的花能有多少春天,可他知道他爱看桃花,现下修了,待三月来多开些,那时燕子也该回巢了,他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