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伞
夜里的这场雨持续到了第二天,冷文敏下葬时还淅淅沥沥地不停。 与前期的荒唐热闹不同,下葬仪式安静又正经。冷家摒去了所有外人,只留下自家人来送二子最后一程。 冷一盼打了把黑伞,隔着细密雨帘,看着不远处冷家父子,他们正拿着镐头为冷文敏打xue。 这本来应该是他这位名义上的养子来做的。不知冷老爷子怎么打算的,竟然与冷文昌亲自上阵。一盼落得清闲,站在亲戚群里听旁人说闲话。 “老爷子特意将冷二葬在原老夫人身边,有心了。” “是啊。你瞅老爷子的眼睛,肿得和核桃一样,怕是哭了一晚。你说这二子,做了那么多糊涂事,老爷子还当个宝……” “是啊,老爷这是生前死后都不让他受委屈。你瞧这墓xue位置,两面山,一面水,正面冲着那位祖宗。外人来祭奠时,他也跟着沾光。” 冷一盼听了偷偷往身后望,远处栽着一棵近十米的银杏树。他知道那树下葬着冷文昌的一位曾伯父,一位难得的英雄好汉。 与赤潭屹立百年的名门望族不同,冷家算是后搬到赤潭的外乡人。冷家那时尚未发迹,一大家子蜗居在弄堂的瓦房里。邻居多为本地人,三天两头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找冷家老少的茬。冷家的成年男人们常年在外跑生意,家中只留有老弱妇孺,少了主心骨,又外患不断,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所谓深潭卧蛟龙。冷家这个先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 一盼听过许多关于这位先祖的传说。据说他极聪明,三岁便可日认三千字。同时又顽劣不堪,七八岁就成了弄堂里的一霸。小小年纪为了护住家里的店铺,将比自己高几个头的邻居少年按在泥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