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这具身躯曾经承受过太多的痛楚伤痛,可岁月熔铸之下,非但没有断折,反而愈发坚韧。 他手掌落于李忘生后颈,沿着脊沟缓缓地、一寸一寸抚摸。 这不屈的骨节背负着整个宗门的风霜雨雪,从未低头,从不弯折。 李忘生少时身子就如同这般,削瘦、刚硬,木呆呆的性子,剑法也不知变通。 照外人的话来说——极有气节。 谢云流掌下抚过的每一寸,都经受了几十年的重压。在他们分开的那几十年里,李忘生独自抗下。 “师弟……” 临至末端,谢云流手顿了顿,声音沙哑。 他一向杀伐果断,此刻却有些犹豫。 也许是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反悔的后路;也许是他突然生了恻隐之心,不忍再去侵犯对方的清净;也许……只是怕他的师弟会疼。 李忘生察觉到了谢云流的犹豫,虽然他看不见,但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于是环抱住对方的颈,偏头轻吻: “师兄。” 他宽慰似道:“师兄不必顾忌……” “痛也没关系。” 他习惯了。 习武之人,不至于连这点都忍不了。 长夜难明,他尝过的痛比这多太多,都一一走过来了,他是不怕痛的。 再说这种事,他也没想过能有和风细雨的温柔。 师兄向来是个烈性子,心绪的起伏在言行举止中显露无遗,就算是在梦里,师兄也很少对他有过怜惜。 凡事有得有失,都要付出代价的,他爱着,便连那身痛楚一并受着。 若是到了梦醒时分,就连痛也没有了。 虚无比痛楚更难挨。 “你……” 谢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