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海游水上岸的家族
办嫁妆之外,这几年他都安排八名孩子陆续到市内住在鱼栽寮旁的房子念书,特别是四名男孩,非得他们继续念书,即使只是念南英高职也好,他不希望孩子们继承衣钵作鱼塭,看天吃饭的行业实在是没有保障,而且风吹雨淋又长期浸泡在鱼塭里,又落得一身病。 谢水木只是想鱼塭养殖就终止在他这一代,作多少年算多少年,之後作不动了就将鱼塭租出去让人作,既有租金可拿,也没守住了家业,这算是一种折衷。 深夜,大雨雹持续砸落,他心想幸好孩子们都在市内,妻子原本预定今天从鱼栽寮回家,准备牵鱼的事宜,他心想这雨势可能得延期了。没想到,快清晨时雨已经淹到半身人高,水还陆续成排灌进来,将门都冲破了,原先想走到门外查看,却只看见汪洋一片,鱼塭与塭岸早已没入大水中,再远一点的内海与外海也连成了一气,崩岸後水门早不见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爬高,由主屋侧边的窄木梯爬上阁楼,他才一到顶,一波大水凶猛地涌了进来,还有许多虱目鱼慌张地在客厅里打转,习惯浅坪养殖的拥挤,瞬间的自由反而让它们失去方向感。 谢水木心一冷,他最不愿意设想的状况发生了,听着渔业电台持续报导,听说昨晚8/7夜里雨量在布袋每小时破100毫厘,中南部全淹没在洪水里了,而且水还在持续狂扫,预计至少积水一公尺。他蹲坐在木梯上,看见一只虱目鱼游上了供桌,幸好昨晚他已将祖先牌位先请到阁楼上,不然这一幕岂不是让祖先都要落泪?! 崩岸後,明明十天後要收成的虱目鱼,就被老天收了回去,或成了公共财,一整年辛劳与资金全血本无归,若想赶在年底复养,重新整坪与建堤,又是一笔可观的费用。 「今日是新历八月八号,并没带来大发财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