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连日大雨,河道那边某片未曾开荒的死地竟神奇地迸发出了绿意,有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人率先发现,于是悄无声息开始了迁徙,等到其他族部察觉的时候,黍族已经欢天喜地地彻底占领了这块宝地,建起了城墙与房屋,正式回到阳光之中。 黍族不再是阴沟里的老鼠。 而被留在地底的,从此只有凌启一人。 邑的井洞很黑,比黍族聚居的洞xue还要黑上许多,没有任何一丝光亮。凌启什么都看不见,他不敢随意走动,更不敢靠近邑庞大的身躯,只能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长时间安静地在角落里。 已经几天了? 似乎很久很久,可是细细数下来,又好像才过了六七日。没有同类在身边活动,没有日出日落的余晖,他再也分不清日夜,所有清醒的时间都变成了无休止的内耗与折磨。 他开始出现幻听,好像听见了来自地面上的欢声笑语,高歌久久不停。 他不是不向往,不是不害怕。 可是每每睁开双眼,自己拥有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与孤单。 邑的千百年,也是这般难熬吗? 在脆弱到极点的某一刻,他终于忍不住一点点向那庞然大物挪动,把自己缩进鳞羽筑成的铁壁铜墙里。 “可以给我一点光源吗,我有点,不适应。”他把脸颊贴在邑的鳞片上。 邑早察觉到他的动作,甚至连眼都未睁开:“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陪伴。” “陪伴是双向的。” “对你来说可不是这样。”邑动了,它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