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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到处都张贴着这样的标语:“您的健康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祝愿您早日出院。”纸张上两颗带着笑脸的卡通爱心,手牵着手。 这次是来给舅舅办理出院手续的,今天再最后观察一晚,明天上午他就可以离开了。舅妈也来了,她坐在舅舅的床头,和他一块儿沉默着,偶尔又聊上两句。 隔壁的老头很羡慕舅舅,他的病情没有这么乐观,出院这种事更是遥遥无期。他的后辈簇拥着他,给他削苹果,叫他别担心。老头僵硬地笑笑,低声说:“不知道老家的房子怎么样了。” 我说帮舅舅收一下东西,舅妈不让,她说她来就好。我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眼睛不自主地就往杜远的床位望去,他不在。 大家都在闹闹哄哄地关注自己的事,没有人在意我,我朝门边走去。路过洗手间,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镜子,镜面斑驳的水痕显得我在哭一样,我忍不住笑了。 回过头来,杜远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他的脸,他圆着眼睛也在看我,光线被我挡住,他的双眸阴翳。我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要侧身让路,但脚却不听话地死贴着地面。 我期望我的目光是克制的,从他的睫毛一路向下描摹,比如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