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思念

物一压上背脊,他的脑子便里嗡的一声,两条腿不自觉地抖起来,他还努力地朝前走两步,一张白皙的脸已经狼狈地涨得通红。

    四周闹哄哄地响起来嘘声笑声,都以为他支撑不住。

    他也的确是支撑不住,究竟怎么支撑着走过去的,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但就好像被逼到了尽头去而不得不撑住似的,到底是没倒塌下来,甚至把东西放了下来,也不喘一口气,似乎知道一旦喘了气歇一下就不能够再聚起来似的,一股作气着又再搬起了一大包的货物来。

    他就这样来来回回,步子是比别人慢一些,却还是一刻不停地搬,工头大喝一声,那些围观他的人终于散了开来,仿佛就这样接纳他成了一份子似的,又各自回去做活了。

    夜里,他也随着众挑夫一道宿在码头附近的公房里,那一间空荡荡屋子里,就只铺着一条极长的破草席子,盖一条脏得早就看不出颜色来的粗布薄被。

    几十个人就共用着这一条席子和被子,不分你我紧挨着躺在一起,那一股气味自是不消多说。头一夜,睡到半夜里,小满浑身痒着醒过来,借了屋外面明晃晃的月光,只看见自己的背上,胳膊上都被咬出一个个的红疙瘩,再仔细地看那席子,这才现每一条缝隙里都爬着绿豆大的虫子。

    周边的人却浑然不觉,一个比一个睡得死。

    他想起在家时,一入了夏,她总是早早的将艾叶晒干了熏着。

    满屋子,满床里都是干净的草叶香。

    虫子实在太多,怎么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