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洞和狗

龄还很小,小孩子通常有什么说什么,我就直接问他,我爹扇了我一耳光,有点疼,他性情暴躁,但不是因为我的问题,而是因为他近期又亏了钱。

    他偶尔回村看我,他来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很害怕,包括那个很坏的奶奶,还有我的外婆。他在房子里我们就不出声,走路也是蹑手蹑脚,他的屋子里到很晚都点煤油灯,凑近能听到他翻账本的声音。我之前养了一只黄色的小土狗,这只狗我很喜欢,它会转着圈咬自己的尾巴,也会轻轻用牙齿扯黄宗伟的裤脚。

    它看我们经常待在一起玩,所以它觉得黄宗伟也是它的主人,它蹭他的小腿,爪子放在他的鞋面上开了花。黄宗伟很冷漠,他的视线围着小狗打转,他的手低垂着,不愿意摸它。有小狗的那段时间,他对我的态度变得很不好,放学不再等我,自己一溜烟就跑回家。

    即便如此,我知道他喜欢它,他从来没有自己的小狗,也没有什么朋友。他需要我的小狗,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因为他很嫉妒我。这些想法令我那段时间非常得意,我明白他的感受,我和他有相同的体验。在东翰林村漫长的童年里,我的生活像野草一样杂乱地疯长,我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他,我的视线追随他如同白色幽灵一样瘦弱的背影,那些都是我嫉妒他的证据。

    这只小狗陪了我一个多月,直到我爹回来,那间屋子半夜又点起了煤油灯。阴恻恻的夜晚万籁俱寂,我睡在我娘的怀里,听到门外一声辽远的狗叫。我坐起来,我娘拉住我的手臂,我对她说:狗在叫。她说:你快睡吧。她可能没听懂我的话,我又说了一遍狗在叫,她不耐烦了,拽着我,小声说:你快睡吧!

    我便躺下来,狗叫到半夜,不再叫了,我也慢慢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去院子里,看到我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