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拥炉雪
这一回,若是哥哥能将姿态放得低一些——譬如不要抢泰山登封,不要娶冯氏作妇——怀桢想,他总还有机会,可以在皇后太子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先拉拢太子党人,再讨好父皇,一点点攀得权力,救得母妃。何必一开始就高张旗帜?太子颟顸而刚愎,能哄骗而不能顶撞,还有三年,他尽可以徐徐图之。 单从摆脱冯家这一桩来讲,他并没有害哥哥。哥哥就是仍旧把他当做痴呆小孩儿,认定他只是任性耍赖,不明大局…… 怀桢越想越离谱,越想越不畅快,烟熏火燎之中,忍不住咳嗽几声,不想让哥哥听见,又欲盖弥彰地把被角掖得高高的挡住通红的脸。许是真的受了寒,将要发热,他几乎能看清自己呼出的水汽。 “哐啷”一声骤响,是哥哥一脚踹在了炭盆上。继而哥哥冷声喝道:“立德!” “奴婢在!”立德着急忙慌地进来,一看这遍地炭灰、粥汤,乱七八糟的情形,便“哎唷”了一声。 怀枳冷冷发问:“今年的新炭呢?” 立德往那大床上溜了一眼,怀枳那刀子般的眼风已跟了过来。立德当即缩了脖子,绘声绘色地叫苦:“还不是长秋署那一帮人!说是封禅过后,账上吃紧,椒房和东宫都不够用啦,让我们忍一忍……奴婢都给他跪下了!奴婢说,我们昭阳殿贵人,玉体素来纤弱,殿阁中渗寒气,让她睡也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多么可怜!皇后殿下慈仁大度,就分我们几两的新炭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