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乖小六儿。
怀枳觉出些微异样。往常兄弟二人相处时,都是怀桢啰里啰嗦地讲,由他负责倾听的,然而此刻怀桢只默默地凝视着他,叫他别扭。宦官立德抱来一床新的锦被,铺在床边小榻,怀枳摸了摸脑袋,主动过去帮忙。这时候,怀桢才好像终于肯开口:“我昏迷了多久?” 立德抢着回答:“三天了,殿下!这三日三夜,二殿下可是衣不解带地守着您!那天真是骇人,那贼人也不晓得怎么闯进来的,他把匕首藏在裤带里,人还跪在地上呢,刀已经刺出去了……” 立德如今快三十岁,当初跟着他们兄弟从中山老家到长安皇宫中,侍奉他们足有十来年了,但位阶仍是个小黄门。他一贯都是笑模样,好像这世上无物不可开怀,怀桢从小便喜欢同他说话。眼见立德的话匣子一开便收不住,怀枳连忙打断:“好在当时有陆卫尉在,刺客已伏诛了。” 立德犹不满意,哼了一声:“把他扔到泰山的禁苑里,喂野猪去了!” 怀桢道:“死了?” 怀枳道:“死了。” 怀桢转过脸去。怀枳以为他仍害怕,在床边金凳上坐下,将手按在衾被上安抚他:“我想左不过是那一帮人要害你,你不要怕,哥哥会给你寻公道。” 他怀中还捧着药臼,苦涩粘稠的气味散发出来。怀桢没有理他,自己在被子里摸索了一下,寻到小腹偏左侧的绷带处按了按,顿时疼得脸色发白。 啊,他想起来,十五岁的自己,尚且很娇气的。 然而这一具身体也有着少年人的轻盈,这一颗心脏也正鲜活有力地搏动,好像不论受了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