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他承认感觉非常好,赵南雪的感觉应该也不错,因为他懒洋洋地闭着眼睛,像只猫似地在他胸口蹭了几下,为自己的脑袋挑选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月过中天,星河斗转,夜已深了。迟天璧伸出手去摸酒囊,摸到了便拎过来,取了塞子,自己喝一口,再含一口,低头去喂赵南雪。有时候他让赵南雪轻松地咽了,有时候便用舌头在他嘴里捣乱,这时候酒液便混着唾液从二人纠缠的嘴角流出来,赵南雪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来表示抗议,在他怀里挣,那口酒基本就做了情趣。 赵南雪并不讨厌情趣,毕竟有时候捣蛋的人是他。他只是稍微有一点苦恼,那种感觉像月光一样微弱却难以摆脱,也像月光一样暧昧不明。他就着这暧昧不明的月光观察迟天璧,从他的眉毛一直看到脚趾,然后张开手掌去同他的手掌比较。迟天璧不弹琴,指尖上的茧却同他一样厚,指根上的茧比指尖还厚。这是一只握剑的手。他检视他下颌上的伤疤,确定那是一道剑伤。伤在这个位置,他想,对方应该比他矮一些,或许还不止一些,毕竟迟天璧高大得有点过头,简直像一头熊。赵南雪想,却又突然疑惑:这地方有熊吗? 迟天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突然有点好笑,因为他居然感到有点累,因为这点累,他开始犯困。这真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他想,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为了取悦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有点累而且犯起了困。当然这其中有一点原因是他之前确实喝了太多的酒,但迟天璧依然觉得这简直荒谬得像个笑话。但如果这是梦,他想,笑话总比悲伤好。 他想赵南雪,你为什么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