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死于心碎(中)
那一年是十四岁还是十五岁?她记不太清了。在学校这个四季如春,每天的生活安排基本和气候一样没什么变化的地方,人会分不清现在是几月,现在是哪一年。每一个今天都过得好像和每一个昨天一样,而每一个明天也会和每一个今天一样。 那一天很不一样,皇帝来视察。 皇帝来视察,因为他的女儿在这里——最初他的女儿是这么以为的。皇帝来视察,在这里住了两天一夜——这短短的两天一夜里他的女儿发现了,原来他来视察不是为了来看她。 或者更准确点说,不只是为了来看她。 这是一个作战行动,她当时这样定义自己的行为。在她父亲,皇帝,抵达学校的早上,皇帝的随行人员最后一次检查过学校之后,她偷偷溜进雷丁的办公室,在书桌下黏了一个窃听器。之所以要制定这项作战计划,是因为她觉得雷丁肯定要和她父亲说不少她的坏话。要取得胜利,信息是关键。她要听清楚他对皇帝说的所有话,然后再做出应对方案。 实在是一种可悲的被害妄想。都是雷丁把她逼成这样的。 他们是在中午,午饭之后走进他的办公室的。她谢绝了同伴中午去打球的邀请,躲进寝室,不想错过雷丁的任何一句话。于是她就听见——雷丁和皇帝只在谈话的一开始提了几句的她——“她是很有天赋的,对吧?”“嗯。”——然后,话题就转向了雷丁。她好一会没听明白他们在谈什么,皇帝一会说天气,一会说花园里的花,一会又说:“梦想在自己的学生身上实现,不是也很好吗,雷丁?” 而雷丁大部分时候,只是又轻又缓地,“嗯。” 后来,在好一阵的沉默后,她猝不及防听见了那个真相:“我舍不得你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