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死期
孤Si于边城,这才是他应得的结局。他不知如何从现实逃离,孤城之中早已没有酒了,他向来亦无几分睡眠。他听得有人敲窗,看身影约莫是伯樾。伯樾不觉中已经成了他在这孤城之中的副手,在诸事上支持着他。 伯樾送来了神府军的消息。 他盯着对面的伯樾,手指摩挲着刀柄。他应当并未注意自己同北人的夜会。樵苏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秦人兵士。 “你该睡一下,哪怕是小憩片刻也好。”伯樾观察道。他注意到了案上匆忙收起的笔墨。灯火似是早点燃了一阵子。 他只点头,不作解释。伯樾如今变化惊人,旁人轻易再难看出他曾是在校场中偷看传奇故事的书蠹。“你倒是一向安眠。”李璘道。 “我别无心事,过得一日算一日。这场仗打得好,你我就能平安回京去。”伯樾自有他未经世事的洒脱。伯樾注意到李璘正随手r0Ucu0着案上的纸团。 “是啊。”李璘将面前的灯火熄灭。“平安回京去……”他咀嚼着这寥寥数字中的可能X——他大可当了逃兵,离开这孤城同她逃亡,将他生父的血仇和养父的恩情抛下不顾。天下之大,总有容纳他二人的角落。可他的小麑如今已经是六王的妻子。她已有出身尊贵的丈夫,或许也将成为母亲。那才是她应有的,他这样自私懦弱的浪子无资格要求她随他逃亡。 他正是这世上最多余的一人。天光更亮,他该再去城头看看兵势。他立起身来,留伯樾一人坐在原地。 伯樾只默默将李璘抛掷在书案一旁的纸团拾起揣在袖中,悄悄打开了院中信鸽笼舍。他识得李璘常常役使的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