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奔向她
六千,欠多欠少都任他们上下嘴皮一碰一张,永远都没有还得清的那一天。 奶奶平时出去摆摊卖馄饨,有时候也帮人补点衣服挣点零钱,学费全靠悠明自己争气,靠着奖学金和平时帮人跑跑腿刷个墙修个灯,日子也勉强混到了现在。 悠明曾有几次握住刀柄想冲上去,都被奶奶死死拽住,老人看见他拿刀,一双眼睛瞪得目眦欲裂,猩红可怖,手死死地掐住悠明的胳膊,用力得指甲都馅进rou里。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阿明啊,你不可以学你爹啊,把刀放下来,听见没,你不听奶奶话了吗!放下来!” 他放下刀,被那群人按在地上打得浑身青紫,奶奶抱着他痛哭,第二天一瘸一拐地上学。 他试着像奶奶说的一样做个好人,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医生。但是他翻开买来自学的医学书,看到人体解剖图,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杀过的鸡、鸭、鱼,人和它们有什么分别?他看的明明是教人怎么治病救人的医学书,却无师自通了哪里是人的要害,一刀可以毙命...他好像真的继承了他那个不成器的爹那扭曲肮脏的血,脑子总不由自主地闪过血腥和暴力的画面。 他用理智把这种冲动紧紧锁住,像戴上一个金箍,告诉自己沉默寡言,逆来顺受,像个机器,像块木头,就是不要像个人。 陆我就不一样。 从那天以后她时不时地会过来,像一只散养的猫。从她眼神里悠明感觉得到,她不觉得这是什么恩情,只不过是一种交换。不管是奶奶收留她那一晚,还是她每次来都会留下点东西或钱,或者帮他们解决几个无赖。 这是猫的道义,谁也不欠谁,没有谁对谁高高在上地施舍恩情,只是同样处于艰难的人患难时的资源交换。 悠明猜她大概把这当成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