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耳闻
,但并未下海,只是偶尔票几场,云芳同他就是那样认识的。那人是军部记者,说起话来旁征博引,谈古论今。云芳是背戏词长大的,对于他口中的科学、生物、哲学总是带有一种崇敬。 那人常有任务,他们两人之间也是聚少离多,有一天那人打电话到她们工厂,云芳兴冲冲地接起电话,那人只说一句,“小钟,我们不必联系了。” 钟云芳离开剧团已有五年,离乱之中那人的书信永不缺席,他有古典的文学修养,书信中也只说些相宜的话,钟云芳对于各种的最高指示的理解便是从每月厚厚的信封中得知的。但电话线中的短短几个字便将这些笔墨间情思统统扫进了故纸堆,要她断绝所有念头,她是决然不能接受的,她仍然记得《六月雪》,窦娥指天呼地的桩桩誓愿,她有一团火在烧,就像洒向青天的三尺白练上的热血,但这热血也终于被g竭了,因为片刻之间,书记告诉她们这班nV工,今晚要写自首书。 钟云芳识字不多,一开始的自首书也是在烟盒背面上磕磕绊绊地写上自己的姓名和经历,后来要写的认罪书越来越多,因为这个委会要,那个部门要,这篇支部留档案,那篇上交审批;有一次钟云芳忙得发昏,竟把自首书寄给那人了。 但来来回回写的也不过相同的事,翻来覆去,事无巨细,到最后何日同老师吃饭,席上有何菜例,各人吃了多少,席间是否如厕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