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这就是李忘生所说的全部的私心,都在这里了。他却不敢看,也不敢碰。修炼依旧毫无进展,且这一回因为心急,伤重更甚以往,脏腑被一只无形的手拧碎,耳目闭塞。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只感到有人抚过他的脸,替他把汪到脸上的血擦去。他伸出手摸到了他未干的泪痕,李忘生动作很轻地舐着他带血带泪的手指,又将那只手重新抱在怀里,俯身亲吻他的嘴唇,谢云流一任他柔软湿润的舌尖怯怯地探来黏一黏上唇,无力得有些自暴自弃,想这剥离的魂识竟如此没有人智和廉耻,不防备吸进去师弟递来的一口清气,随即竟做个十五日夜的梦。这个梦太长太长,几与死生同一,长到他以为岁月荣枯,百世轮回,所谓得道成仙,也不过是世人在做同一个荒唐美满的幻梦。 道之始初,阴阳未分,那时昼夜交融,日月同天,云彩被太阳的炎火炙烤,又被生铁似的月亮交割成血红密集的鳞片,圆天压得很低,大地烟霭腾腾,什么都看不分明。他带领一众部下,在碧树参天的丛林里搜寻着猎物,他们没有语言,没有姓名,没有因进化而衍发的细腻神异的情感,更没有命名爱和恨。因此他不会说恨,他只知道要将那个曾经迫使他离群的东西掠回来,一个同类,一个异类,一根让他一见即痛的尖刺。 忽然远处的一丛荒草震起恐惧的轻颤,数双耳听见这异样的响动,映照得发亮的一双双眼睛一齐盯过去,火把迅速地穿行,像四方的火龙腾越纵入苍茫的原野,最终汇集一处。他从枯烂的枝叶中拽出漂亮的背叛者,如一只蛰伏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