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遗事
习剑 谢云流对习武练功一事向来不含糊,出剑出到什么程度,腿脚分开多少距离,手臂抬到几寸高低,都有计较,他不信苦练那一套,哪怕只做一次,做准了就成,做不准但差分毫也不行。李忘生刚入门练基本功,师父教完要义演示一遍,就全权交谢云流带,他教李忘生也有教得着急上火的时候,木剑指点的力道重了点,李忘生也不吭声,咬咬牙照师兄的提点改进动作,那会儿他还没被山风催老,一点点大的孩子皮rou细嫩,出一头一脸的汗也看不大清,只见着领口泅湿深色的一圈。到晚上两人躺被窝里,才觉出痛来,角角落落都疼,疼了也不说,自己侧身抱腿揉着,谢云流感觉到动静,问他还不睡吗?不睡觉想什么呐?这时候又从严师变回了只长他三岁的师兄,颇兴奋地攘他,便听到了很细的倒咽了气的声音,忙探手摸来灯台,点着灯油查看,李忘生先是不肯,拦不住他,绑腿是睡前松的,裤管宽大得不用撩起即可见伤,谢云流奥一声,了然了,这是叫自己白天下手没有轻重,戳出来打出来的,便下床从柜里取活络油,手指蘸了给他一块块抹上,细致得像雕玉的工匠,李忘生替他掌灯,微弱跳动的豆火照暖师兄紧紧绷住的脸,目光只看着手下那一截腿,但是那双澈亮的眼睛忽而又扬起来看着自己了,谢云流轻声问:“疼吗?”李忘生摇头,生怕他不信,补上一句:“一点儿也不疼!”谢云流有些郁闷的:“白日里就该疼了,你怎么不说?”李忘生道:“忘生还未谢过师兄悉心指导,怎敢嫌疼怕伤。”这一说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要下床正式行礼道谢,谢云流哪不知道他,忙把灯台夺来吹灭,药瓶塞了塞子扔回木柜,一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