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命(下)
师弟刚来那会儿,总担当流寇的角色,头发蓬乱,持棍棒守着床头一亩三分地,那是他的“老巢”,按谢云流的规矩,他须得摆出狠恶的表情来霸占,身后的床杆子,叫谢云流打到就算他输,要罚给师兄先坐牢后服役,所谓坐牢,古朴的圈禁,就是把床帏一拉,不准他下地,服役则是要帮他抄经。李忘生回回被抓,总也发不了狠,他是一个比官兵更老实乖觉的盗匪,谢云流木棍刺上来,他拿身体格挡,小狗似地匍匐着,云流已把他身后床杆敲遍。 “真没劲,你把大牢当家了,用棍子挡呀!教你的剑招,为何不用?”谢“大侠”把“流寇”押在棍底,又一次大获全胜,郁闷中心念一转,流里流气地威胁,“师弟,你再不好好打,就要穿囚服坐牢了。” 李忘生后仰着配合他,前几轮他抄了十数篇经文,困倦得半眯眼,迷迷糊糊回问:“囚服,在哪儿?” 谢云流上手把他外袍扒去,只留一件白色里衣,里衣单薄,寒气霎时裹上来,李忘生打个哆嗦,清醒了:“师兄?” 谢云流一把揪住他衣领,铁面无私道:“你哆嗦啥?贼窝被剿,你哆嗦就不抓?” 扒了外袍,穿着囚衣,又困又冷又累,折磨得不能就睡,李忘生这下真像个无助小贼,毫无预兆,入戏地大哭:“饶了忘生吧、饶我……”稚嫩的罪犯,抽搐着,上气不接下气。 囚服都穿上了,如何饶?哭声收不了场,快把师父招来。云流把他往被窝里一塞,自个儿也进去,双手拥住他以做捆缚的绳索,不甘放过:“再抗捕明日问斩!”忘生止住哭,静静颤抖,在他怀里不安地入睡,谢云流也忘记身份,和师弟一起,沾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