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
不止甜美,还有种生疏的刺痛,那是多年心事终于揭掉了掩盖,陡然横陈风干的痛。戏偶,爱欲,多标致的世俗,俗得可亲可爱,活活地跃动,都说成仙过后与山河同岁,性灵也会枯干麻木如古树陈皮,谢云流自在忘形地想,他怎么感觉不到。李忘生已红得像蒸熟的蟹,鲜香地冒着热气,两手缩在胸前,给亲得没有神识,眼皮潮湿而沉重地低垂,他开口,囫囵问出一句谢云流意料之外的话:“我们这样,会不会再给天雷劈回去?” 他倒回他腿上,抬手抚摩着他的脸颊,闻言嗤笑:“回哪儿去?” “回做人的时候。” “你怕了?” 李忘生坦然摇头:“忘生无妨,倒连累师兄白受雷劫。” 谢云流心中怜惜,面上不耐:“你又无妨了,说得你没被劈个半死一样,你是无所谓,不知道我救你花多少功夫。” “真是无妨,罚也甘愿。”他带有一种彻悟的神色,缓缓说道,“死也值得。” 谢云流给他唬住,半天缓过神来调笑:“你意思叫我吃了一回嘴,做鬼也风流了是不是?” 李忘生眼神定在他脸上,呆呆一笑:“正是。” 谢云流起身掰过他的肩膀来,稀奇震惊到难以言语:“你说正是?” “正是。”李忘生不厌其烦地重复,侧过头将他扣住肩膀的手托下执起,他不自知做这动作时小心柔和得像把长发拨到胸前,秀美异常。青葱玲珑的手指一根根扣进谢云流张开的指缝,回道:“暌隔多年,能逢师兄厚爱,忘生实难自制。师兄,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谢云流静静听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待他说完,抽开手站到他面前,眼底含笑地躬身:“最该守礼的时候,反要我做师兄的教你,忘生,你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