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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人易老,梦难长8

    那是个很清醒的梦境。就算知道那是梦,却始终无法醒来。

    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夜晚。

    外面哭声震天,急促凌乱的脚步声走来走去,大呼小喝之间,又有重物翻倒的声音。

    父亲,母亲,哥哥jiejie们……所有熟悉的人都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个年老的婆婆还守在他身边,六神无主地哭泣。

    一旁书桌上整齐地铺着一沓宣纸,那是文征明的《归去来兮》帖,他认真地临过三遍,已能倒背如流。

    那一天临上朝时,父亲笑着道:“这幅帖也临得极好,阿昀这么聪明,以后考学也必定轻松中举。”

    他却撂了笔发脾气,“三哥说,官学里现在正流行赛投壶呢,我也想去!”

    “等你再长大一点,就能像哥哥们一样到官学里去。”父亲一把他抱起来哄道,“今日也乖乖跟着先生念书,若书背得好,等爹爹下朝回来,就给你带王记的琅琊sU糖吃。”

    先生布置的功课,他已经倒背如流,然而父亲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

    隔着一扇窗,熟悉的府邸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父亲四处搜罗求购的h花梨家具,母亲最Ai的琉璃樽,哥哥的笔墨收藏,jiejie的妆奁……一箱一箱被搬出来堆在院子里,房子逐一贴上封条,到处都是执火佩刀的锦衣卫。

    父亲犯了抄家夷族的Si罪,所有成年的兄长族亲都已被押去诏狱,只等明晨问斩。而他应当会和还没嫁人的jiejie们一样,被籍没为官奴。

    他转过头,看到婆婆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赵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