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兔子(一)
复了正常,甚至正襟危坐,神色端肃,除却吐纳间微有不平,像是先前的浮浪就翻篇儿了。 “你来做我的破戒人吧。”如罪平复了会儿,像是证实了某种困扰他多时的隐秘,便这么自然地提出建议,又要为这建议立足,便坚定道:“我要再入人间俗世,或可堪破迷踪,修至大成。” 守玉没尝到丁点儿甜头,还冷了大半兴致,哪肯点头,半笑半讽道:“心里头没杂念时就是师父的好弟子,守得住许多森严清规戒律,可哪时腻烦了,做个道场,做作一番,就又成了俗家不知事的大儿子,再要卖乖弄痴,闹出些多情种的样子,也便利多了。” “好心的菩萨,莫要取笑我来。” 他是肤色极白的不出世者,入道之初便显露不俗的天资,早早脱离了rou身之苦,在四方瓦屋里就能悟到三千世界。但红尘重叠繁杂,他曾经的去伪存真,冷静自持的旁观,到某刻忽然迷散了灵智,竟常有不分虚幻与现实的地步。好比如他不是不知日光温暖,偶尔出外行走,烈日当头,他端的是冰肌玉骨,仙人之姿不曾生出些微汗意,也忘却了那份温热。 困于斗室经年,是坐井观天也是自筑藩篱,早失去了最初有过的切身感知。 这其实仅仅是固有且平常的经验缺失体现,凡人们嬉笑怒骂,钻研生活,成就了热闹非凡的大世界,光凭想象是造不出一个真实人间的。 活生生的守玉,应当早被他抛之九霄云外的一野路子合欢宗女修,将不知往何处追寻的切肤痒痛,深深欲念,一股脑带了回来。 像他不曾盼望过的一样突然,又像他盼望过的温存一样熨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