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孤鸿77 封
逐一房间清点查封。 沈府院深,往里走便是厅堂,门窗被砸得残破,值钱的家私古董早没了,剩下块写着“信义四海”的牌匾歪歪斜斜挂那儿。沈灵均看了,冷笑一声,又去看别处。一连路过他自己的三省居、沈熹的蕉下汀、沈夫人的安寿堂……都不曾停步。 不觉间,他的脚步将他带向了整个府邸最偏僻之所在。 这地方,比奴才住的还尚且不如,方位很不好,夏日酷暑、冬日苦寒,还有一口黑洞洞的深井。是苏缇生前与他居住的偏屋。沈灵均直勾勾地看着早已塌了半个屋顶的旧房,默然许久。 他从前一直不懂,为什么沈阕待他娘儿俩那般苛刻,时而看向他的眼神直可称为“怨毒”。眼下想明白了,原来沈灵锡过世之前,沈阕始终以为沈灵均是苏缇与汾王所生的孽种。只因着苏缇腕子上从不离身的那串蓝色手珠,与汾王手里的别无二致,就仿佛是一对儿。 当初苏缇本就是沈夫人做主,从京城兰绫坊买来的姑娘,为着显她贤德。苏缇当初从药王庄逃走,是怎么辗转逃到长安,已然无从得知。只知道她被汾王一党盯上,多半就是因着这避毒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汾王接近她,用足以以假乱真的假珠子换走了她的避毒珠,又想办法将她安插进沈府。原以为能够手执避毒珠的,多半是药王庄的什么大人物,要不就是苏家的少主。而当他发现苏缇并无用处时,便冷酷地将她一脚踢开,任由她在沈府受尽折辱自生自灭。 不过,也因着沈夫人与汾王的关系,知秋堂到底攀上了汾王府这高枝儿,还借势屠了药王庄,当真抓回来了人家的正牌少主。 这样想着,忽然他眼神不受控地飘向不远处,是当初关苏兆晚作药人的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