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主,猝逢大变后产生此种情况相当正常。可曾经凌雪阁里的第一刺客、后来闻名天下的纯阳紫虚子,竟在亲眼目睹大哥的死亡后,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这简直荒唐到了令人捧腹的地步。 祁进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他向来不是因情乱志之人,甫得知姬别情死讯时,心中的仇恨更是远远大过痛楚。他完全明白姬别情到底因何而死——哪怕他向来嘴严,祁进也能猜出凌雪的敌人究竟有谁——神策军、李林甫、狼牙叛逆、吐蕃贼子…… 而自己会同他们一一清算。 他甚至早就做好了当众向苏无因请罪领罚、再朝阁主祈求重回凌雪的准备。可现在,他还靠什么回凌雪为大哥报仇?就靠这走不稳的路、拿不住的剑和竭尽全力挺起又无力颤抖的腰背吗?祁进握紧手中长剑,任凭苍白的脸被路边横生的枝条打出显眼的血印,却不避不揩。发黑的腥血沿着绽开的皮rou流下,在愈发冰寒的空气中缓慢地凝固在面颊上。 于是祁进这才发觉,周边的温度已然越来越低了。 就在他走近墓林的这短短时间里,山上竟然冷到了可怖的程度:祁进口鼻间哈出的气带着明显的白霜;方才打到他的那根树枝掉到地上,在切口处凝出一层剔透的银壳;朔风刮动,不但卷起不多的苍翠树叶和祁进猎猎的衣袍,也将那根被冻到酥软的树枝吹成粉末。 这违反常理的一幕并没有在祁进心头掀起太多波澜。他依旧走在逼仄的山路上,任由不知从哪而来的雾气一拥而上,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他只是想到姬别情。 这潮湿冰冷的雾气带着股奇怪的铁锈味,让祁进莫名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