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过来。 老头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兀自说着。 “肺是全白的。” “我们俩都是一个厂烧砂轮的,谁会知道吸了几十年的粉尘会要命。” “她从天明咳到天黑。春天咳,夏天咳,麦子收了也咳,河水结冰了还咳。” 说着老头自己也止不住地咳嗽。 何欣欣担心地皱起眉,袋子里有瓶没拆封的矿泉水,她赶紧拿出来递给老人,老头摆摆手,打开自己泛黄的茶杯,灌了几口。 “医院看病是无底洞,大半辈子积蓄都砸进去了。” “厂里的老板不认账是工伤,我们没拿到什么赔偿,工作也丢了。” “她没之前,突然不咳嗽了,我还以为病好了,谁知道当晚就没气儿了。” “天天被那老婆子咳嗽声围着,现在突然没了,还怪不习惯。” “五年前,我俩唯一的儿子也没了。”老人又喝了口水继续说。 秋雨翻东西的手停滞下来,他扭头看着这个老人,稀疏的头发打成结儿耷拉在两旁,黝黑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只有那浑浊的双眼里有遮挡不住的悲哀。他曾在秋奶奶眼里看过一样的哀痛。 “他是在工地上开吊车的,不知道碰上什么事故,我在医院看到他时,两个裤管都是空荡荡的。” “我当时想,不管怎么样,命算是留着了。” “可老天爷还是不放过我,有一天我去送饭的时候,病房里的人给过我说:老头不好啦,你儿子刚拉去急救了。” “我当时还不信,早上儿子才给说他想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