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顾深的暴力倾向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出来的。我懒得听他那些莫须有的道歉,于我而言都是狗屁。听过几次便不再乐意听,而且我也不认为这算什么,也不想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摔东西发泄也不是没见过,他都是偷偷的,可惜这间屋子逼仄,不管如何,我总归还是能见到的。只是我懒得去说,去问。 我并不关心他的想法。我现在也只是身体在发抖而已,这是被打过后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心脏砰砰直跳,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我轻轻咳嗽,不去关注顾深的表情,只是有些没力气而已。光着屁股贴地,迟来的冷意,跟满脸淌过的尚有温度的血对比,并不算什么。 顾深似乎还是没怎么回过神。我拍拍大腿,好不容易撑开眼皮,费力爬到镜子前,先看见自己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红痕,再才将镜子后方的一条暗色的围巾拿过来,一边呼着气一边手指颤抖地套上脖子。 头发没有从围巾里抽离出来,镜中的自己不堪入目,我静静打量,宛如在看陌生人。 这个样子挺好的。 回过头,发现顾深在偷偷哭。 挨揍的是我,他哭什么。 ……算了,他只是跟我一样,病了。 秋高气爽,路边枫叶纷飞。 我随意套了件自己的衣物,顾深在我的身边,与我手拉着手。这是他最后的妥协——将我俩的手用手铐锁住。衣袖偏长,只要保持着不远的距离,过路人应当也看不出来。 我近乎将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路旁树叶沙沙作响,我不免放慢脚步,偶尔乏力才会停下来歇会儿。 “知礼,”沉默半天的顾深开口道,“你该用铅笔捅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