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河(1)
打过去。 “喂,我怀孕了。” 对方接到电话时的表情她不用看也猜得到。男人在惊慌失措时表情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被捉J在床还是喜当爹。他们的反应也是一样的——一视同仁的挂掉电话,或者嘟囔一句“C,你taMadE怎么不吃药?” 李雪在电话亭打出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然后用笔划掉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二十多个名字,整整一页电话纸,统统被划掉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名字了,那就是我未来的父亲李朝富。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李朝富正在工厂里,他趴在一台机器下面换一颗螺丝钉。机油顺着管道淌了出来,滴在他的脸上。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他从机床里爬了出来:“哪位?” 电话那头停顿了很久:“我是李雪,我怀孕了。” 握在手里的螺丝刀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去的,“砰”地一声砸在水泥地板上。过了几秒,父亲问:“你在哪儿?在那里等我。” 然后父亲走到厂长办公室请假。厂长问他原因,父亲想都没想说:婚假。然后厂长给他批了十天。 这十天里,父亲Ga0定了一切繁琐的流程,包括劝下NN上吊,跳楼,绝食。虽然我对这个NN没什么印象,因为她从小就不喜欢我,如果我叫她NN,她会恶声恶气的说:“闭嘴你这个小杂种!你才不是我们李家的种。” 父亲带着她回到了老家河口村,那个离镇上有十几里地的小村庄。大摆酒席,风风光光的昭告天下——他结婚了,他这个村里最抢手的金馍馍,结婚了。 七个月后,我出生了,七斤八两。父亲自我安慰,逢人便说我是早产儿,不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