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仙坛中心】于笼中(上)
熟的姨姨替我把头发修理了,方便扎成清爽的束,如今披拂下来只到肩膀。我幼时便隐隐觉察到,父亲其实不太喜欢我的脸,更准确些,是懊恼我与他相似。可岁月如斯,我伏在他床前,发髻拆散披散下来,两幅面容仿佛对镜自视,只是铜镜昏沉不可照人,父亲别开脸,却被拧回来,我执拗地相对,目光在每一处情绪起伏的细节描摹,仿佛他颓败枯萎的今日即是我的将来。 “父亲...” 他很疲倦,缓缓合眼,睫毛湿软如狼狈的蝶翼,温软的触感流至颈边,冲淡了许多含混不清的颜色,他临终的眼泪并未使我哀伤,但易牙和雉羹都在外头候着,此时总要哼两声才像样,于是我哽咽,问他这具身体是要埋葬还是烧毁。 他的指尖敲了两下,轻巧地,像是鸟喙吻在掌心,琴茧摩擦,生出酥酥麻麻的触感,一瞬间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悸动,仿佛五指间拢着的不是将死之人枯槁的手,而是一只柔软的还未长成的幼鸟,鲜活地在指缝间展翼。 他分明将死,残躯却无意间流露出生的温度。 手掌中那点余温融化了土层之下封冻的泉眼,我呼吸一紧,仿佛被什么催动。浩大的酸涩与悲伤一拥而上,填满胸腔中空荡的深谷,已经淹没了我,却还要继续往上,不受控制地满溢出来,沁入周围每一个缝隙。 动荡的情绪凝成更加浓郁的实质,波涛汹涌中,巍巍高塔拔地而起,将我囚住。 “呜...” 我终于流下泪来,眼前只剩一片深红,那一刻我明白自己彻底失去了什么——并不仅是父亲,更是这世上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