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仙坛中心】于笼中(中)
在鬓发的阴影里细细颤动。她一双瞳仁那样的蓝,宛如冰山,深处却藏着燎灼的火——父亲的暴行,如灯油一般在这块未染尘埃的雪白冰山上点着了火。 我再一次于镜中看见自己,那是不久前的事,却远得好像前世,被篡夺前的短短一世。 雷鸣映亮她纤巧的下颌,泪交汇成珠,缓缓下滴,刹那时我看清她的口型—— “叔叔...?求求你...求求你...” 空桑的少主是多天真的少女,她满怀悲悯,居然以为这就是伊挚将我带回来的目的。 伊挚的初心是要救我,哪怕他之后有那么多个瞬间露出杀意,我都愿意宽容。一个凶手,在空桑的日子不比宴仙坛好受多少,可见他无一日不忏悔感怀,眼中的憎恶都被愧疚掩盖,最终演化成那些年中无数次自欺的主动靠拢。 1 再坚不可摧的盾牌也会有脆弱的地方,人更是如此,越是强大,心中越是有空洞——而那空洞是人形。谁都看得出他在拼命治愈自己,即使大小不甚合适,他也要硬将我塞进去,人心会扭曲一切的记忆,时过境迁,心口的边缘竟沿着截然不同的轮廓慢慢长合。 我再次见证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变异,看他神色在数年间几经变化,终于吞下恶果,将苦做甘,任凭坠落。弥留之际,伊挚牵过我的手,仍请我叫他一声哥哥,清水般的眼珠变得浑浊不堪,早在多年前就已看不清什么,只愿意认出心中保有的那一个“我”。 本想就这样依赖这一份不知何时会中断的愧意而活——即使后来它比我想象得还要长久得多。然而父亲的锁仍旧囚于那座深宫般的牢狱里的某个角落,每一个夜晚,他从皇陵的棺椁间转徙而来,往高塔最高处的囚室寻我,微弱的响声在墙砖上叩击,如同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