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徐浩淼
特别重,他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钟既白倾身过来抱他,说:“曾青,我有些害怕。” 这是十一岁第一次准备上手术台的钟既白。 十一岁的钟既白啊,会给他糖吃的钟既白,会给他辅导功课的钟既白,会带他刨土种花的钟既白,会在养父母面前替他说好话的钟既白。 曾青垂着眼睫不说话,钟既白却紧紧地抱着他,问:“你会一直在吗?” “我会。”他说。 “永远不会离开我吗?” “嗯,永远都不会。” 曾青又开始笑,是那种惯常可见的甜笑,分明都是梦境,曾青却明显觉出一种割裂感,好像从这个笑容开始往下,才是一场虚无的梦。 “哥哥,我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你可以叫一声我的小名吗?” “青青,”环在肩膀上的手臂好像收紧了些,“是这个吗?” “对,是这个,你其实没这么叫过我。” 就像他从来没敢叫过“哥哥”。 曾青在混沌中睁开眼睛,幕天席地,皎皎月明,他还在学校后山的草丛里,两个cao过他的混蛋早没了踪影。 “唉,好贱啊……”他叹。 其实曾青也不想这么贱地喜欢着钟既白,但是钟既白曾经那么好,纵使性格冷淡,但是他刚被钟家领养的那三年,钟既白真的对他很好,人生排第一的那种好。 他是福利院出来的孩子,感知他人对自己的喜欢自有一套标准,不看说了什么,只看做了什么。 所以现在他更清楚,钟既白很讨厌他,只有他还在苦苦守着过去那点快过期的糖,自欺欺人地觉得钟既白会在糖过期之前,拿出一大罐新的糖果换上。 说:“Surprise!之前都是装的,我们说好永远不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