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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宫殿内燃起长烛,明黄人影肃穆端坐,朱笔沙沙声如松竹落雪,让高兰罕见走神。

    闻人咎偶尔给他看家中寄来的信,北魏王书法不行,像鸡脚乱踩,然画作传神,三两笔便勾画出苍山雪影,劲风长袭。

    平溪江南地,京城温柔乡,北边的风无法越过山脉,漫天大雪也统统堆在苍茫山以外。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画中的雪,想必会比现在落笔的声音要恢弘。

    闻人咎总说会带他回家。

    他觉得不可能,从没应过,可难免开始期待。

    “兰奴。”

    “……臣在。”

    远眺的美梦被唤醒,他仍是为奴十多年的罪臣,仰仗眼前人粘腻不适的宠爱,看似体面至今。

    其实连平溪的印象,也不剩几分了。

    新帝左致知并未抬头,对他自保尊严的自称也从未刻意纠正,放任一个罪奴自称为臣子。

    他看上的,不正是这几分倔强的趣味,于是轻笑一声,随手点了点身边的位子、“你来为朕研墨。”

    那笑意中明晃晃的宠溺要显出实物,宫人们察觉出不寻常,诚惶诚恐将头埋地更低,唯恐圣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们这双眼还能不能保住。

    高兰在掌心被掐出血前松开手,握着墨条的指节力透皮rou,研墨的动作不疾不徐,无人知他内心如何翻涌。

    翻阅奏折的声音顿了一顿,左致知饶有兴致看着手中这一份,忽然问道:

    “兰奴猜猜,这一封写的什么。”

    “陛下,内官不可议政。”

    墨条沙沙声继续,他语气平淡。

    左致知并未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