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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郡身上先天的压迫感弱了一些。 言谈之间,陆郡在重新认识他,他也在重新接纳陆郡,意识到对方好像放下了一些年少时的执念,心境变得开阔且通透,由此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独有的韵味,有这样的进步也就不奇怪了。 也许只从外表看的话,脆弱态和慈悲相之间很难描述出具体差异,但在某一刻,对着眼前这幅睡颜,聂斐然也忍不住感到诧异。 因为就是那么奇怪,他竟然可以在这场观察中清晰地分别出两者,感受甚至史无前例的深刻,最后,他把这种变化归咎于心境的不同。 ——不仅是陆郡的心境,也是他的。 他懂陆郡身上这股温柔的,带着暖意的慈悲从何而来。 因为他们两个一样,对世界的抵抗已经随着这段感情的破碎和重建早早失效,时至今日,剩下的部分是自我说服,不是愚钝的那一种,也不是毫无原则的退步,更不盲目,接近于人性极度挣扎以后的善解与体谅。 二十出头的时候,总会希望自己永远葆有一份倔强的,不服输的愤怒,渴望世界的承认,也想审判这个世界。 但三十岁的时候知道了,倔强不是坏事,只是人生的选择上,非黑即白并非必须。毕竟终其一生,面对的对手其实只是自己,而需要克服的,不过是某种扰人理智的心魔。 也是内心深处害怕不被爱的不安。 十年前聂斐然会把这种想法归结为懦弱,但三十岁以后,他无比明白—— 其实可以不安,也可以不完美,因为爱人之间需要一些互相示弱的时刻,无论是否刻意,理解对方的同时,也是放过自己。 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稍加调剂,爱情的缠绕与自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