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加班至深夜,回到公寓,看一眼电视里没有温度的烟火,接着淋浴就寝。 他以为自己会选择那样做,一如在纽约、在几年前的台北,用一粒安眠药犒赏年末的夜的自己,但没有。在开映前一小时,他推开了没有点亮门灯的木门。 玄关暗着,衬得深处几盏h灯格外眩目,如洞窟出口的光。韩知颖想,之前走过的街似乎只是在地底的一场迷路,而现在,终於找到属於自己的明亮。 店里只有五六个客人。本就不怎麽整齐的桌椅打散了,随X摆成面向白sE墙面、属於自己的头等席。 「不介意的话,坐这里吧。」正犹豫该坐进哪个角落,一个男人和他搭了话。 他记得那张脸。男人姓林,林旋。假日常在自助区旁、有cHa座的座位,键盘敲着便是一个下午。几次他们在吧台相邻而坐,藉着微醺说上话,不怎麽深入,却足够韩知颖明白他的不简单。後来他才知道林旋是作家。 今晚的他还是温文,却又非常不同。素sE的毛衣、反摺的直管长K,穿衣风格一如往常,只有剪裁与线条变得柔和。而化着淡妆的他的笑,看起来格外有韵味。 「打扰了。」道了谢,韩知颖在他身旁坐下,「林先生今晚很漂亮。」 「谢谢。要我分辨究竟场面话、或发自内心的评价,太困难了,但至少能看出韩先生不是故作镇定。」林旋笑一笑,「这b什麽都要难得,所以谢谢你。」 「那是真心话。」他也笑了,却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不过你说得对,平淡的反应反而是最难得的。」 「是啊。」林旋说:「我们每天醒来,就必须面对偏见。平等也是,最简单的才是最难。」 简单的最困难。他想,自己不可